配套的,还有一个信号中继器,藏在橡皮擦里。就是一个小元件,不拆开,基本很难发现。
我全然没意识到监考员来了,听见声音,一惊,下意识地,用力藏了一下手里的橡皮擦。
我拿起笔,回过神来才发现,声音变得断断续续。错愕地抬起头,那块橡皮,已被监考员带出了教室。
我再一次,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,因为,我很快看到,她叫来了其他监考员,向他们拿出了那块橡皮。
我被他们包围着,带离了考场。后来,就记不清了,只记得,很长一段时间,脑袋里,嗡嗡作响。
十一月初,深秋。因为前途暗淡,我为了挣点生活费。接受了一名记者的,「有偿采访」。
事先,我都想好了,无非是来问一些,「后不后悔,未来有何打算」之类的问题,刊在不痛不痒的板块上。
我们坐在我家里,爸妈都不在家——我专门定的时间,他们不太能接受,因为这种事上新闻。
我和他,一个班的。这则新闻,还被本地电视台报道,劝解民众,不要私自野泳。
「是,最后警察认定,他的死和我无关。所以你还想知道什么?去采访警察啊!」我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谈话。
「我会把你描写成,深入细节的那种;也可以把你父母写成人,他们心理变态,穷山恶水的刁民……」
我打听过,成人自考,竞争压力没那么大。我索性就呆在了家里,准备着今年秋天,成人自考。
他说:你的目标,是省重点。可我的成绩,最多大专。既然要各奔东西。干脆,别谈了。
那是五月的尾巴,端午节前后。我在网上,联系了一个 ID 叫做「曼曼」的人。
可是,当我回到河边,看到的,是男友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……谁也想不到,一个小小的抽筋,就这样夺走了他的生命……
老旧的家属楼。在这 2009 年,没有什么家电,就连厨房,烧的也是蜂窝煤。
其实,男友本想一起来的。但我有意地,把他的衣服鞋子,都碰到了河里。他要面子,只能让我一个人去付钱。
「他怎么样?!你会不会人工呼吸!……你有车,我们送他去!」我慌乱不已地冲过去。
他猛地抬起头,「送去,就什么都暴露了!警察发现我这作弊生意,我是要坐牢的!」
「臭,你以为你真的会没事吗?!」他臭骂着,「你家的条件,你赔得起钱吗?!人命钱!」
「你们今天下午来游泳,你们吵了架,小情侣,闹矛盾很正常。所以你提前回家了,你男友还在河里游泳。但没想到,他出了意外,淹死了。」
我这才结结巴巴,「我,我们来游泳,吵了架,我生气回家……没,没想到,我离开以后……他,他意外……」
「我们一起去游泳……因为吵架,我提前离开……他今天一直没出现,我没想到是他出了意外……」
我仍然心存侥幸——或许,我能通过十月的自考,在今后的人生,重回光明;或许,这个案子,再不会被人提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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